五四运动时期的陈独秀
1915年9月15日,陈独秀主撰的《青年杂志》创刊;1916年9月1日,这份杂志因与上海基督教青年会创办的《上海青年》刊名有雷同之处,故更名为《新青年》。陈独秀在《敬告青年》一文中激情澎湃地写道:“青年如初春,如朝日,如百卉之萌动、如利刃之新发于硎,人生最可宝贵之时期也。”由于《新青年》以科学与民主的思想惊醒了长期被束缚于封建桎梏中的一代青年,因而成为了新文化运动的阵地,点燃了至今不灭的思想解放的火炬,陈独秀也被毛泽东誉为“五四运动时期的总司令”(《毛泽东文集》第3卷第294页,人民出版社1996年8月出版)。
然而在1919年五四爱国运动爆发的这一天,陈独秀并未出现在集会现场。直到5月7日下午,他才写信给远在上海的胡适报告当时的情况:“四号下午,京中学生三四千人聚集天安门,到东交民巷各使馆;适礼拜日,英美公使都出去了;学生即到曹宅,曹逃避,章宗祥刚在曹宅,受了一顿饱打,幸亏有一日本人竭力保护,送在日华医院竭力医治,现在生死还不能确定。京中舆论,颇袒护学生,但是说起官话来,总觉得聚众打人放火(放火是不是学生做的,还没有证明),难免犯法……惩办被捕的学生30多人(大学为江绍原等22人),整理大学,对付两个日报,一个周报,恐怕是意中的事。”(《陈独秀书信集》第243至244页,新华出版社1981年11月出版)。信中所说的“大学”系指“北京大学”,“周报”指《每周评论》,“两个日报”疑指“《晨报》与《国民公报》。
6月8日,陈独秀又在《每周评论》第25号报道了6月3日北京千余名学生举行露天讲演惨遭镇压的情况:“民国八年六月三日,就是端午节以后一日,离学生的五四运动刚满一个月,政府因为学生团又在上街演说,下令派军警严拿多人。这时候陡打大雷刮大风,黑云遮天,灰尘满日,对面不见人,是何等阴惨暗淡!”
陈独秀在五四运动期间最为轰动的表现是起草并亲自散发了著名的《告北京市民宣言》,提出了取消对日密约、罢免卖国官吏、保障市民集会言论自由等“最后最低之要求”。6月11日夜,陈独秀在前门外新世界游艺场五层楼上向游客抛撒传单时,当即被北京警察厅巡警和步军统领衙门密探逮捕。消息传出,全国舆论沸腾。各社会团体、名流、学者、青年学生纷纷通电发函营救。革命青年毛泽东在他主办的《湘江评论》创刊号上撰写了《陈独秀之被捕及营救》一文,指出陈独秀是“思想界的明星”;今日中国最需要的是科学与民主,而“陈君平日所标揭的,就是这两样”。“陈君为这两样东西得罪了社会,社会居然就把逮捕和禁锢报给他。”但是,“陈君之被逮,决不能损及陈君的毫末,并且留着大大的一个纪念于新思潮,使他越发光辉远大。”文章结尾写道:“我祝陈君万岁!我祝陈君至坚至高的精神万岁!”
陈独秀对“五四”现代应用文发展的贡献
陈独秀的观点:文学之文以情为主,应该华美而不重实用。他曾有“华美无用之文学”的措辞,钱玄同提出质疑,此“无用”二字是否与一贯之主张有冲突。其实,此“无用”二字表达了陈氏一种很重要的文章观念。所谓“无用”,即无实用之谓也,并非无价值。文章区别于文学,正是在实用与不实用上划清界线。应用之文以理为主,应该朴质而有用,清除“阿谀的虚伪的铺张的贵族古典文学”的恶劣文风。魏晋以后,应用之文骈化倾向日益显著,大有不骈就不能作文的趋势;唐宋古文家企图扭转这种风气,其策略不是促进小说的发展,戏剧的新生,以减轻应用文体肩负的美文职能,反而加速了应用文体文学化的步伐,使其变得更加小巧精致,更加失去了应用的品格。所以,无论是骈文还是古文,都未能将应用文体引向健康发展的方向。陈独秀一针见血地指出:“碑铭墓志,极量称物,读者决不见信,作者必照例为之。寻常启事,首尾恒有种种谀词。居表者即华居美食,而哀启必欺人曰,苫块昏迷。赠医生以匾额,不曰术迈歧黄,即曰著手成春。”陈独秀深谙此弊,提出将应用之文与文学之文彻底分家,得到了《新青年》同仁的一致赞同。经钱玄同、刘半农的进一步论证补充就完全具有实际的操作价值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