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叫牛玉江,她妻子叫马淑梅,。他们俩都是绰尔林业局敖尼尔林场的管护员。绰尔林业局309管护站,既是他们工作的单位,又是他俩的家。
一眨眼的功夫,他们俩在这个深山里的家已渡过了十年寒暑。青山做伴,绿树为邻。虽然日子过得寂寞平淡,却有八千多公顷、三十多个林班的林地,在他们的管护下,平平安安地过了一年又一年。
2001年,按照国家实施天保工程的要求,林区各地开始建森林管护站。夫妻俩商量,两口子承包一个管护站行不行,这样既能把林子管好,又能把日子过好,两头不耽误。林场领导对他们的想法非常支持,为照顾他们,把他们安排到离林场比较近的309管护站。他们就自己花钱,动手盖起了35平方米的管护站,考虑到巡护和瞭望的需要,又买了摩托车和望远镜,在大山深处安了家。
309管护站紧靠公路干线,过往车辆和行人多,管理难度大。建站前,这里经常有盗伐林木、非法狩猎的事发生。他们俩驻站后,“男主外、女主内”进行了明确的分工。马淑梅负责内业和堵卡,不允许无证或无正当理由的人员进山;牛玉江外出巡护,每天天刚亮,牛玉江就要骑上摩托出去巡护。
他们所管护林地面积大,从南到北要翻过十几座山,穿越十几道沟儿。为了不耽误工作,牛玉江从来都是早上带着一份午饭出发,中午走到哪,对付吃一口,然后再一个林班一个林班的走下去。连续巡查下来,要三天才能在整个管护区走一遍,细算一下,一天要走100多里山路。
管住林子不容易。每到防火期紧要期,他们都要对重点区域、重点时段进行重点巡护,对人为活动频繁地带严看死守。到了清明、端午这样入山人员增多的节日,更是加倍小心。管护站离林场不远,林场里乡里乡亲的要进山采点野菜野果,总想让他们行个方便。说实话,邻居们的生活也不宽绰,只想采点野果野菜增加点收入。可是控制人员入山是她们的职责,没有办法,每次夫妻俩只能拦下他们好言想劝,给他们讲政策讲规定。“不就是个破管护员吗?有什么了不起的”邻里的冷嘲热讽让夫妻俩的心里不是滋味儿,但为了这片林子的平安,他们只能硬着头皮坚持下去。等过了防火期,两口子再挨家挨户去解释。时间一长,慢慢也就被大家理解了。
管护站刚建立时候,他们的儿子刚刚九岁。正是该到林业局学校受教育的年纪。和他们情况差不多的住户,为了孩子,都把家搬到了林业局里去,一家抽出一个人来到照顾孩子。可夫妻俩都在管护站工作,都不能离开,于是,就把刚刚九岁的儿子送到了林业局一小的集体宿舍里去住宿,由老师集中照顾。看着刚刚能背动书包,就要一个人学习生活的儿子,他们心里都不是滋味,虽然马淑梅嘴上安慰丈夫说:孩子多锻炼锻炼会更有出息,可背地里,也偷偷地抹过眼泪,孩子毕竟是妈妈的心头肉啊。
在山里生活,夜晚最难过。从管护站建立到去年通上电,她们过了整整九年没有电的日子。刚开始时真有些不习惯。每天的精神生活就是听听收音机。夫妻俩聊会天。有时牛玉江来了情绪,就拿起吉他,自弹自唱来上一段小曲。夜静的时候,夫妻俩总会想起儿子,想着他那么小,就得一个人生活、学习,就觉得太苦了孩子。
管护站常有不速之客光临。一天,他们巡护回来,突然发现管护站的窗户被弄破了,屋里被翻得乱七八糟,吃的东西也被洗劫一空。他们想,是不是在管护工作中得罪了什么人,人家趁站里没有来报复。看看屋里的情况又不太像。牛玉江突然想起前些日子附近好几家的牛遭到过黑熊袭击,他说,不会是黑瞎子敲门——熊到家了吧。当时,夫妻俩都吓出了一身冷汗。几天后,妻子马淑梅到林场办事,牛玉江巡护回来,在离管护站不到二十米的地方看到了一只又高又壮的大黑熊,正在管护站外转悠呢。黑熊是国家保护动物,要赶走它又不能伤害它,牛玉江就仗着胆子找来鞭炮点着了,吓走了黑熊,等黑熊走远了,牛玉江才发现身上的衣服都被冷汗湿透了。
这几年非法狩猎的人越来越少了,管护站附近狍子、野猪、飞龙、野鸭、鸳鸯、天鹅等动物就好像是家养的一样,时不时的就在他们管护站附近落脚。前年冬天,管护后面来了一只雪白的狐狸,他们把剩饭拿给它吃,那狐狸竟毫不客气地吃掉了,还在站边安安静静地生活了好一阵子才离开。他们说,照这样下去,也许再过几年,我们这片林子就变成天然动物园了。
牛玉江喜欢林子。春天,他总能发现林子里哪儿的花最先开。巡护回来的时候,他就采上一把,送给妻子。妻子把花插在瓶子里,放在窗台上,平淡的生活就有了几分色彩;秋天,红红黄黄的树叶非常漂亮,他就挑漂亮的捡一些回来,夹在书里制成标本,然后送给山下的亲戚朋友,同这些亲戚朋友们一起分享这份美好。
十年了,夫妻俩管护的8490公顷森林没有发生过一起火灾,没有发生过一次滥砍盗伐案件。一个小小的管护站,管住了一片大森林。正是有了许许多多小小的管护站,才管住了大兴安岭这片大森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