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925年8月8日,周恩来和邓颖超在广州结婚。这是他们结婚期间留影。资料图 黑水芦花,亲历者不忘青稞麦
陆定一、贾拓夫1935年10月于吴起镇(今吴起县)合编的《长征歌》中,有这样几句歌词:七月进入川西北,黑水芦花青稞麦;艰苦奋斗为哪个,北上抗日救中国。
从芦花到毛尔盖,邓颖超对“黑水芦花青稞麦”这句歌词的感受尤为深刻,亲历者念念不忘地回忆说:
长征部队进入四川西北部以后,正值青黄不接的时节,粮食问题就更加困难。有时,简直找不到一粒粮食,我们就到田野里采野菜吃;有时我们只有忍着饥饿,或者吃一些不曾硝过的牛皮和死马肉,或者打野猪、牦牛充饥。在松潘县的毛尔盖住了一些日子,什么都吃光了,遭受断粮的严重威胁。
毛尔盖是当地藏族地区最大的村落,大概有三四百户人家。这里的青稞麦田很多,据说收一年的粮食,可供当地人民吃三年。这时青稞还未成熟,但红军为了活命,为了能继续战斗,我们不得已决定收割藏民的麦子。可是红军的纪律是:不得到群众的同意,是不能随便拿借东西的。于是我们想出一个办法,在田里插上木牌子,上面写着割麦的数目,并且请他们拿着牌子向我们后面的部队要钱,或作为将来向红军算账的证据。
收割没有完全饱满成熟的青稞麦,假若吃上几把生麦粒儿,味道甜丝丝的,还有点鲜嫩感觉。但却不可多吃,只能尝个鲜。为了筹集粮食过草地,红军把这种收割回来的青稞穗子先用炉火烘烤一番,然后再用木板或石片搓去皮壳,脱出半生不熟的麦粒儿,在锅里煮熟吃。因为青稞麦里含水分多,外皮又过分柔韧,当时也无法磨成面粉,加工制成炒面。无奈之下,只能煮熟后一把一把往嘴里吞,吃多了肚子发胀,也只能吃个半饱,压压饥饿。别看这又鲜又嫩的青稞麦粒儿,如不细嚼慢咽,整粒吃下去也不好消化,很多人都闹起胃病来了。
红军收割藏民青稞这一史实,亲历者们一直没有忘记。长征结束后不久,邓发、舒同、贾拓夫等人,就曾在文章中有过记载和叙述。曾任中共中央政治局候补委员、长征中担任中革军委第二野战纵队副司令员兼副政治委员的邓发,1936年就曾以“杨定华”之化名在巴黎的《救国时报》上发表过《雪山草地行军记》的文章。他在文中曾就“全体动员割麦”的情景,有过具体叙述:“大家知道前面粮食更加困难,所以红军当局便命令各部筹备粮秣十天,并帮助一部分负责抗击追敌之部队筹划粮食。此时真有‘不割麦不得食’之势,除少数担任勤务之部队和伤病员之外,上自朱德总司令,下至炊事员、饲养员,都一齐动手,参加割麦的运动。每天早晨8时,各连队就集合,向指定的麦地进发,一群一群的红色战士聚集在一块,像麻雀一般,各人都自觉自动地劳动着。”朱德总司令“不仅同战斗员一样割麦和打麦子,并且割下以后从一二十里远的地方,挑五六十斤回来”。“共产党的中央书记张闻天和年已五六十岁之徐特立、林伯渠,也来帮忙弄麦子”。
埃德加·斯诺在《西行漫记》中也曾这样写道:“毛泽东告诉我,他们在藏民地里收割青稞,挖掘甜菜和萝卜等蔬菜……他们就是靠这种微不足道的给养过了草地。毛泽东幽默地对我说,‘这是我们唯一的外债,有一天我们必须向藏民偿还我们不得不从他们那里拿走的给养’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