城镇化率达到52.6%,“特大城市和大城市要合理控制规模”。政府工作报告中关于城镇化发展的论述,引起两会代表委员的热议。
雾霾、堵车、水污染、高房价、垃圾围城……我国已进入大城市病集中爆发期,大城市病并非中国独有,国际视野中如何开出一个有效药方?
治理与危机赛跑最大人口数屡破“上线”
不约而同,几位代表委员都把眼下的中国特大城市比作“重病号”。
“交通拥堵如肠梗阻,空气污染是哮喘,水污染是血液中毒,垃圾围城好比恶性肿瘤,房价居高不下就是高烧不退。”全国人大代表、西南交通大学交通运输与物流学院副院长罗霞说。
全国人大代表、中国工程院院士王如松的诊断略有不同:“现在不少城市,肾功能在衰竭,污水、粪便处理不了;肺功能弱化,绿地减少供氧少;肠道问题,很多资源吸收不好,消化不了;脉搏问题,交通拥堵,一些生态主动脉被切断。”
“药”其实没有少吃,效果却不尽如人意。譬如北京,自1998年起,实施了以首钢搬迁为代表的200多项大气治污措施,而一个PM2.5似乎又“一夜回到解放前”。
罗霞代表这样盘点各大城市出台的诸多对策:
看交通,限号、限行、提高停车收费、发展公交系统、把路面拓到上百米宽,但“蜗牛车”依旧满街爬行。
看城建,疏通沟渠,改造管网,“拉链路”开开合合屡招民怨,一场大雨浇下,还是坐在天桥上“看海”……
“现在是治理与危机赛跑。”她说,“城市治理措施很多,新问题却层出不穷。就像治理黄河,坝筑得越来越高,泥沙却越积越厚,成了‘地上悬河’,万一哪天溃坝,后果不堪设想。”
全国人大代表、民建中央副主席辜胜阻说,户籍制度改革、放开异地高考、推进城镇化是未来的方向,可是这会不会进一步加重大城市病?
26年“长”出一个北京城三大误区加重“病情”
英国伦敦也曾以“雾都”知名,美国纽约中心地带至今还在堵车,墨西哥城的污染导致了“城市蜃楼”……
全国政协委员、清华大学公共管理学院教授王名认为,城市病是世界工业化中的通病,只是中国发展迅速,把这个过程缩短了,比较集中地凸显出来。
大城市病归根结底是“大”引起的。全国人大代表、中共中央党史研究室主任欧阳淞注意到,截至去年末,北京常住人口达2069.3万人,是1986年的两倍多,相当于26年就多出了一个北京城的人口。
2011年,中国的城市化率已经过半,其中相当部分人生活在大城市。数据显示,3月1日,北京轨道交通全路网客运量首次突破900万人次大关,再创历史新高,上海地铁日均客流量在一年前也逼近700万,高峰限流措施频繁。北京市的常住人口中,每3个人中就有1个是外来人口。
全国政协委员、同济大学城市规划系主任唐子来说,“我国城市30多年来的快速发展付出了大量环境和社会代价。”与外国相比,中国城市建设的三大误区加重了城市病:
——几十年的城乡二元结构造成各方面政策都向城市倾斜,城乡之间资源严重失衡,城市承载力受到空前挑战。
——按行政级别配置城乡资源的体制,导致地域最广而级别最低的农村难以获得应有的发展资源。
——“摊大饼”式的粗放扩张忽视科学规划,对长期性、功能性考虑不足,防灾能力脆弱。
“我有一次去香港,一个大老板到机场来接,不是开车而是坐地铁来的,因为坐地铁成本最低、效率最高。”全国人大代表郭向东说。
借力新城镇化大城市病求解良方
“北京必须正视人口、资源、环境的矛盾,以破解特大城市服务、管理的难题,要更加重视生态文明建设,这是回避不了的现实课题。”全国人大代表、北京市委书记郭金龙在审议政府工作报告时说。
政府工作报告提出,“中小城市和小城镇要增强产业发展、公共服务、吸纳就业、人口集聚功能”。欧阳淞代表认为,从我国目前状况看,难以在一个城市内部找到解决大城市病的良方,必须用大视野来审视。
治疗大城市本身的病症,应向科学规划、精细管理寻药方,重要的是提高城市管理水平。唐子来委员说:“伦敦少有‘门禁社区’,住宅楼盘都尽可能开放式管理,对缓解交通拥堵很有效。”政府要少些限制思维,多些服务举措,开放、精细、疏导的思维方式是城市管理者应当学习的。
对于那些仍然想拥入大城市的人,应通过发展水平较高、公共设施齐全的卫星城来分流。全国人大代表王文忠说,“要加强城市群规模的科学规划和布局。”大力推进城镇化建设,就要实现人口的就地转移、就地就业。统筹城镇化、工业化和农业现代化三者之间的关系,加强支撑产业发展,不断提高公共服务质量和水平。
王名委员说,如果不是人人行动起来,光靠政府、靠制度,还是解决不了问题。治理大城市病需要全民参与,比如绿色出行、垃圾分类。
(记者李柯勇、朱立毅、赵仁伟、吴晓颖)